第四百二十九章巧舌如簧，只是功利
望着赵卓愤怒的脸，沈婵面色平静，很是镇定的开口说道：“联邦有一个阶级区，两个高级区，两个平民区以及三个贫民区。不同的地区之间相差很大，无论是环境，科技，福利待遇，能够享受到的权利都有着很明显的差别。你生在泥沼区，很清楚那边是个什么样的环境，那里的人每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饥饿，寒冷，拥挤，混乱，暴力，死亡……那里没有希望，只有绝望和麻木，那里是所有人的地狱，而你们就生活在那样的地狱里。现如今你身在七合区这样一个平民区，见识到了这里的世界这里的环境，见到了高楼，广厦，列车，豪宅，美食，美衣……和曾经的泥沼区对比之后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吧，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是不是，是不是再也不想回到泥沼区那个肮脏拥挤破烂丑陋的地方了？是不是感受到了这两者之间的显著差别？那如果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和星华梨落两个高级区比起来，依然屁都不是！那里比这里更美，更繁华，更绚丽多姿，更像天堂！而在这两个高级区之上，则还有一个阶级区存在！那个地区是整个联邦的最高点！繁华程度只会比星华梨落更好！而那些造成联邦阶级划分如此严重，造成你们泥沼区宛如地狱的家伙们，就生活在那样的天堂里！”
耳听着沈婵的话，赵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铁青，嘴唇紧紧地抿着，眼角周围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跳动着，眼眸之中，不知不觉就孕满了愤怒和仇恨。
“你觉得……这样的制度笼罩之下的联邦，这样一个充满了剥削和强烈反差的联邦，这样一个让你尝尽了世间最苦难最**裸阴暗痛苦的联邦，值得你为它保留一颗爱国之心吗？”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卓，沈婵的声音平静，但质问的语气却让赵卓开始动摇起来。她重回梨落区之后，接触过一些崩坏区和科洛区的反叛者，知道那些人是用怎样的言语来刺激生活在那里的贫民的，知道这样的言语对于同样出身贫民区的赵卓来说，有着怎样强大的感染力，能让他内心产生多大的共鸣和动摇。
但也仅仅只是动摇而已。
虽然眼神里依然有着隐藏不住的怒火，但赵卓的心绪却在短短的片刻间平静了下来。他望着沈婵，缓缓开口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知道联邦还有其他天堂一般的高级区的时候，在知道对比知道不公知道愤怒和怨恨的时候，就问过一个人……我在那样一个年龄段认识他，跟着他，被他教导和影响，奉他为这一辈子最为尊敬信任的人，所以这个问题，我在当时能够意识到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问他了。而那个人的回答，我到现在也都还记得。”
面前的女子姣好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吃惊，然后她不自觉的就追问道：“什么回答。”
“若想知道为什么，就要先知道发生过什么。找原因，一定要从过去找。”
“过去？”沈婵皱眉，随即冷笑起来：“联邦三大贫民区早在联邦入住这个星球的时候就已经划分好了。难道这也算是原因？那这又算什么原因！”
“那也许……可以追溯的更远一点。”赵卓皱着眉头回答，他其实从未深入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小时候问过李修刀之后，对方回答了，他也就那么记下，但对于这句话之后的追求，他没有也没必要想。此时被沈婵追问起来，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所想推测。
沈婵再笑：“更远的事情如今恐怕只有联邦电脑知道。甚至也许连它都不知道。可难道因为那么久远时候的事情，就要让一代又一代的人去承担背负吗？”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功利了？”赵卓皱着眉头，冷不丁打断沈婵的话插嘴问道。
这话并不承前，自然也没有什么启后，更显得没头没脑，搞得沈婵自己都愣住了：“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功利了。”摇着头，赵卓不顾对方脸上刹那闪现的恍悟神情，自顾自道：“你说了这么多，给我讲了那么多大道理，说些什么贫民区，阶级矛盾之类的事情，为的就是激起我对如今联邦社会的不满，对联邦政府的不满，从而开始认同你们的反叛，继而帮你的忙在这里找什么人。你绕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之后，其实就是想要我这样做而已。所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功利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赵卓望着沈婵，沈婵看着赵卓，旁边齐牙牙依然呆呆地坐着。气氛开始微妙，尴尬……随着沉默陷入冷淡。沈婵脸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然而她放在沙发一侧的手几次握起又松开，如此挣扎一番之后，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一直都很功利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哪怕是在泥沼区的时候，我也是功利的利用你逃出去的。我说过外面的世界其实并不真的美好的……每个人都有私心，都很功利，都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想方设法的利用他人：对双方都好的，就叫帮助；只对自己好的，就叫自私……赵卓，我没办法向你解释我所面临的困境，你也无法理解背后有一大群人给你期许或者要求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所以你无法理解我此时的急迫。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在这里找一个人，利用你身边特派调查员的权力，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保证，这件事情不会对你有任何牵连！”
“牵连不牵连的也没什么。我只是……对你的变化有些无法理解罢了。女儿家还是应该平平常常的过普通日子，造反打仗什么的事情不参与最好。”赵卓无所谓的摊摊手，说道。然而看沈婵毫无变化的眼神，他就知道这话肯定白说了。
“算了，每个人的意志别人强求不得。你还是说说你要找的那个人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如果只是找人的话，他觉得比起自己身边那两个不靠谱的家伙，田家的人要好用多了。
终于听到这句自己想听的话，沈婵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看着赵卓道：“那个人叫陈宇昊，我只知道这么多。”
“呃……陈宇昊？”